《EVA》：在他者的视线中，“锚定自我”的一场内心战争

自1995年《新世纪福音战士》出版以来，它已成为日本动画史上最重要的作品之一，无数观众表达了对它的特殊感情。

2020年朝日电视公布了“动漫歌曲中最受欢迎的选举”，紧随其后的是最近很火的《鬼刃》主题曲《红莲花》，20多年前的《EVA》主题曲《残酷天使行动计划》居然排名第一。

EVA的影响力当然不仅限于动画领域。

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部奇怪的作品:

Shinji Ikari是一个14岁的男孩，他的母亲去世了，他的父亲对自己非常冷漠，有一天他的父亲打电话给他。他父亲的目的是让信治驾驶一个巨大的人形武器EVA来对抗奇怪的怪物“使徒”。

怪物拥有可以抵抗普通武器的“AT力场”。只有同样“AT力场”的EVA才能对他们进行有效的攻击，EVA只能由青少年驱动。

有一些心理问题的信治、绫波丽和明日香也在与使徒的战斗中被迫面对内心的战争。

在EVA中，来自宗教和心理学的隐喻无处不在。

今天很难理解EVA明明这么隐晦，却取得了不容置疑的商业成功。直到今天，公众仍然热切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新剧场版。

1、诞生于痛苦之中

EVA为什么能给某一群人带来如此深刻的心理影响？很多像我一样对EVA不感兴趣的人，对明日香和绫波丽的经典设计不感兴趣的人，甚至对那些巨大的人形生物不感兴趣的人，为什么会把这部动画提升到“生活”的高度，甚至不怕被贴上宅男和极客的标签？

我首先确认的是，EVA显然是庵野秀明的作品，带有非常私人的个人情感和消极的心理状态。

EVA的故事以一种低沉，中间偶尔亮色的方式展开。当卡沃鲁·纳吉沙出现的时候，神治的灵魂似乎要被拯救了。然后导演推翻了这一切，把故事推向了彻底的崩溃。最后他以著名的自问自答的“意识流”结局来解构和开启自己。

在剧场版《真心为你》中，这种宣泄变成了庵野秀明的愤怒反击，制造了一种不知如何收场的情绪宣泄，最后似乎留下了希望。

在创造EVA之前，庵野秀明经历了工作上的失败和四年的奋斗。

在伊娃创作之前，他写道:

我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包含在EVA里——没错，我就是我自己，一个四年无所事事的人。

一个逃了四年却活下来的人。

然后一想到‘你一直逃不掉’就打击了我，于是我又开始写作。

在这部作品中，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我的感受牢牢地印在里面。

——阿伦斯特瓦特-安的文章，由史塔克·杨翻译

庵野秀明和宫崎骏其人

上世纪80年代，日本采取了非常宽松的金融政策。1985年9月，广场协议生效，美元贬值，大量国际资本进入日本房地产行业，催生了著名的日本房地产泡沫时代。1989年，当时日本的经济指标达到了空之前的高水平。直到20世纪90年代，泡沫破裂，席卷日本的经济危机来临。

从1990年到1996年，日本每年大约有14000家破产企业。一些西方人认为，到1995年8月，日本银行业的未偿贷款总额已经超过日本的GDP总额，未偿贷款的四分之一是不良资产。

日本自己将20世纪90年代定义为“失落的十年”。

1995年出生的EVA和创 Shinji Ikari显然掩盖了庵野秀明的个人投射。考虑到安野当时的生活状态——从20岁出头的行业菜鸟到30岁出头的中年人，日本经济崩溃，他的自我压抑、迷茫和挣扎完全投射到EVA中。

在EVA的观众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一点——如何看待信之Ikari才是区分观众个人性格的方式。比如在b站的弹幕里，能看到多少“废物”“去死吧”“垃圾人”的字眼，能找到多少“心疼”“他才14岁”“喜欢我”的忧郁字眼。

或者一个内心没有悲伤和纯洁阳光的孩子得到了无法理解的怜悯；或者你有心，自怜自伤；或者天生心胸开阔，带着轻蔑；或者是那些苛刻又无法互相同情的人的嘲笑...

2、为了什么去「驾驶EVA」？

在第一集里，信治·伊卡里来到NERV的总部，他的父亲是那里的指挥官。

巨大而陌生的伊娃小号手站在我们面前，莫莫的碇源堂站在很高的地方，命令他的儿子登上小号手，与刚刚摧毁了整支军队的“使徒”战斗，就像要求他去死一样。

你为什么要我现在来？爸爸不再需要我了吗？"

就因为有需要，我给你打了电话。

你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别人不行。

你怎么能这样做？怎么会开这种东西？"

不想做就回家吧！"

受惊的真正继承人拒绝登上第一台机器。

碇源堂命东岳推出被纱布绑住，浑身疼痛淋漓，呻吟不止的绫波丽，让丽丽开着喇叭机去打使徒。

使徒的攻击震动了基地，绫波丽在混乱中倒在信治的怀里。信治看到他的手上沾着绫波丽的血。

他心里想:

逃不掉。

逃不掉。

逃不掉。

然后他说:“我来开车。

看了很多遍这个动画，你很难不把这些情节解读成某种隐喻。

人生往往会有这样的转折。

你以为你还是个孩子。突然间，你不得不承担起莫名其妙的责任，面对远远超出你理解范围的挑战。你被迫使用完全不用的武器来对抗对你来说几乎是巨大而无法解决的力量。你的恐惧超越了一切情绪。

当你选择逃避时，这种恐惧会转嫁到明显的“弱者”身上，她即将遭受的伤害，实际上会成为你逃避的“后果”。

你不知道为什么，但最终，因为你的善良和责任感，你选择了站出来，让世界伤害你，而不是“变弱”。

所以看不懂EVA或者看不起真正继承人的人往往是幸福的。

说明你不用经历痛苦，或者没有痛苦可以因为你坚强的后盾而伤害你，或者你已经有了一颗非常坚强的心。

开EVA，打倒使徒，是一个莫名其妙降临在信治身上的残酷使命。

这种使命贯穿了整部动画，信治在其中不停的摇摆不定——为了取代当时虚弱到无法承受的绫波丽？为了获得包括父亲在内的“他人”的认可？为了不被抛弃？为了保护你的搭档？……

动画的孤独无时无刻不在，无论是真正的继承人，还是他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表现出热血少年常见的英雄情感和无畏精神。他们都被困在一种牢不可破的“隔阂”中，彼此独立，互相保护，互相伤害。

你我他有多少人能在理解的基础上接受自己的使命？为什么赚钱买房买车？去挖空专心拿无尽的材料？这些都是目标，但一开始，有多少人愿意接受这个“使命”？

万事开头难，你开EVA是为了什么？

3、「他者即地狱」，「我」存在于何处？

“精神隔阂”成为EVA和使徒们的“AT力场”，成为EVA战斗中最强有力的武器。

随着战斗的胜利，“会开EVA”成了真正继承人寻找“自我价值”的一种方式，但新的问题也在不断涌现——那么“我”是什么呢？

无论是资金短缺还是庵野秀明的上映，在电视版的最后两集里，都不会出现巨人EVA和使徒们之间的争斗，也不会出现正常的生活画面——取而代之的是带有哲学元素和精神分析风格的长篇对话，画面风格有时会变成铅笔手绘，有时会跳入杂乱的线条和色块中，问答中会迅速出现信治的声音。

要找到我的价值，带动EVA，什么是“我”？第26句，信治自问。

画面上闪现了他的名字，形象，姿势——“这些是我给别人看的表象，叫‘我’的符号，让别人知道我的东西，那我是什么？”

造就你的是你自己的内心和你身边的世界。

如果你不存在于自己之外，你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形态。

只有认识到与他人的差异，才能塑造自己。

第26句中的这些思想明显受到萨特《另一个是地狱》的影响。

萨特在他的小说中描述了四个人坠入地狱的灵魂，但在这个地狱里没有传说中的酷刑和硫磺火焰。只有一个封闭的密室，里面有四个人，没有镜子。他只想通过别人的描述来看自己，自己的存在是通过别人的表达来存在的，几个人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

只有自己的世界才是完全自由的世界。如果没有“他者”来锚定你，自我存在就变得不确定。

但只要第三只眼出现，人就必然失去这种自由。

在别人的眼光下，“我”会被很多约束所束缚。

萨特自己解释道:

这句话经常被误解。

有人认为我的本意是说我们和别人的关系总是中毒，总是地狱般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和别人的关系恶化了，那么别人就是地狱。

的确，世界上有相当一部分人活在地狱里，因为他太依赖别人的判断了。

但这并不是说不可能再和别人发生关系。

人的本质是什么？马克思认为，人性就其现实性而言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所谓社会关系基本上是“我”与“世界”的联系，也是与“他者”的联系——你是某人的丈夫，某人的儿子，某项工作的负责人，某个代号的拥有者。这些社会关系构成了你的“存在”

“另一个是地狱”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你只能通过“另一个”来锚定自己的存在。

当你在别人眼里变质的时候，就是地狱出现的时候。

萨特想表达的其实是自由的重要性——萨特解释道:“我的意图是通过这部荒诞剧来展示为自由而战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也就是说，改变我们的行为对我们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不管我们生活在怎样的地狱囚禁着我们，我想我们都有权利粉碎它。

也就是说，打破地狱的关键不在于别人，而在于自己的选择。

除了从别人身上看到自己，自己也可以逐渐变得强大和完整，找到自己锚定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单纯依靠别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最终达到主客体的统一。

4、「恭喜」补完

EVA选择了萨特在第26句中指出的这种“自我和解”。

对了，我就是我，但是别人真的在塑造我的思想。

你终于明白了，愚蠢的信治！明日香经典片名之后，画面突然来到了一个与整个动画完全不同的世界。

信治和明日香已经没有资格和EVA打架了，但是父母同学朋友都成了普通的少年生活和校园日常生活。

信治:“现在我不是什么都有，会有各种各样的我，会有不是EVA司机的我。

我讨厌自己。

是你不喜欢现实，在心里取代现实和现实。

只要你从稍微不同的角度看现实，你的内心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人有多少，真理就有多少。

对你来说只有一个真理。

那是你用狭隘的世界观整理出来的，为了保护自己而改编的信息。

那是扭曲的现实。

难怪每个人自己的世界观都很狭隘。

然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用那个短尺度来衡量世界上的一切。

人们总是用他们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既定观点来看待事情。

晴天快乐。

雨天难过的心情。

人家这么说，你就信了。

但即使下雨天，也会有开心的事。

人们心中的真理是如此脆弱。

只是因为认识方式的一点点改变，就会完全不同。

人真的就是这样。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想明白更深层次的道理。

你只是不习惯被人喜欢。

所以你不用那么仔细的看别人的脸。

信治:“可是你们不都恨我吗？”

你傻吗？那只是你自己的方式。

信治:“但是我讨厌我自己。

"

一个人如果讨厌自己，就不能喜欢别人，也不能相信别人。

"

信治:“我懦弱、胆小、狡猾、懦弱……”

如果你知道这些，你可以对自己好一点。

"

信治:“我还是恨我自己。

但也许我可以喜欢自己。

也许我可以留在这里。

是的，我只是我自己。

我就是我自己，我要做我自己。

我想留在这里。

我可以留在这里！"

“恭喜你！」

恭喜“和好”了。

5、毁灭与希望

第25集和第26集在电视上播出，准确地反映了我当时的情绪，”庵野秀明在动画结束后接受采访时说我很满意。

我不后悔。

但显然，从商业动画的角度来看，《恭喜》的结局大大超出了当时广大观众的接受心理。

这样一个没有明确结局的晦涩故事无法让公众满意，批评如潮水般涌来，庵野秀明甚至收到粉丝的死亡威胁信。

因此，在被视为“真实结局”的剧场版《真心为你》中，庵野秀明开始了一场充满极端情绪的盛大回应。

明日香的2号飞机被量产机撕成碎片，信治在无法运转的第一台机器上成为宗教仪式的工具。他加入了莉莉斯，获得了上帝的权威。

信治陷入无尽的痛苦、沮丧和怨恨，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心里再次与明日香交谈，绝望地呼唤后者的救赎。

收到否定回答后，信治在心里掐死了明日香，著名的插曲响起。

筑起精神的墙来保护自己，却走出墙外被别人伤害。

信治的最终解决方案是把所有人都变成一个橙色的LCL，所有人都面临着自己的考验。

信治创造了一个消除了at力场的世界，抹去了自我和他者的概念，当然也没有什么误解和伤害。

然后经过一段混乱的剪辑，画面变成了现实世界，观众出现在画面中。庵野秀明在字幕上打了一行字:“舒服吗？”

我的现实在哪里？"

梦到此结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段话被认为是庵野秀明和皇室之间的对话。

不得不说，庵野秀明在《真心为你》中的许多设计都包含着对抗性的情感。

但在他近乎挑衅的表情下，他表达的其实是电视版的结局。

在毁灭的过程中，他保留了那份希望和善意，没有让这个剧场版陷入完全的负面心理。

后来在不断的对话中，信治终于选择了恢复AT力场，这样他就可以再次受到伤害。

如果现在要求别人的存在，心灵的墙又会把人隔开，对别人的恐惧又会重新出现。

“没关系。

」

A . T Field再伤害你可以吗？"

“没关系。

」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转折，是因为绫波丽和内心与信治对话的卡沃鲁·纳吉萨代表了“希望”。

我希望“人们可以互相理解，就像我喜欢你的话一样。”。

这当然是庵野秀明的希望。

然而在《真心为你》的结局里，信治回到了现实世界，身边是曾经在内心世界里排斥自己的明日香。

典型的“他者”。

信治的第一个动作是掐明日香的脖子。

明日香伸出手摸了摸信治的脸颊。信治哭着停了下来，但明日香说了最后一句“你真恶心”。

“他者”依然存在。

“地狱”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那你会怎么想？她同情你吗？讨厌你？还是我理解你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敌意，漠视，恐惧，改变？

可以说，庵野秀明为大家打开了《真心为你》的结局。

怎么理解只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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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EVA的意义已经超过了一部动画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看EVA的经历几乎可以算是我人格发展的一次颠覆性事件。所以我几次想写一篇或几篇文章来详细解读EVA，但总是很难写。

最后，对于这样一个既不被解读也不被解构的文本，意义是什么对我来说可能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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